
彷彿露天劇場等著夜幕低垂,
一齣好戲即將上演。
45分鐘後,車窗外出現---「中和交流道」這幾個字---,繼續牛步等待中,想起背包裏的相機,拿起拍了一張車陣。相機裏有一些照片,最多的是小二的姪子乖乖的,也不過一會兒功夫,已經無法輕易摸到他的頭,而國二的姪女更是快高過我一個頭了。應景的除夕,複製著去年的戲碼,景物依舊、人物具在,但光景終究有些微妙的變化,小弟談著公司裁了400多人,二弟開玩笑地要姪女記得把消費券花光光,不過,不變的還是我娘的年夜菜色,我暗暗下決定:「明年一定要預定年菜,要不就上飯店。」
二小時後,窗外出現竹東、芎林的標示,原來還有一半路程,此時車廂內進入第二個高潮,後面看民視娘家的那個小孩終於火山爆發哭鬧不停,他娘的不耐也沒小聲過,然後一陣異味,孩子的媽匆匆忙忙往行李放置處走去,打量應該是哭到吐奶了。
接下來這味道就伴著我閱讀「兩千三百萬種死法」這本書,我總算讀到取這個書名的來源(猜測),當然,奶味中還夾雜著「知心軟糖」和「鱈魚香絲」,這綜合味道在「可忍受未達」和「不可忍受未滿」之間,所以閱讀間,穿插著拍攝油菜花,以模糊對此無法言喻之味的感官意識。
某年夏天和乖乖鬼混中
持續閱讀這本《兩千三百萬種死法》,沒想到導讀比文本更吸引人,像是以前用閱讀影評,萊解無法看到電影之渴,出眾的導讀不見得能完全取代文本,但卻可以獨立成章、引人入勝;這本導讀作者卜洛克以馬修為主人翁的系列非古典推理的偵探小說的著作,正是如此。雖然前面說過似乎要放棄繼續閱讀這系列小說,但因著這些精采的導讀文字,思考是不是到圖書館借個幾本,過年期間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讀到傅月庵寫的《四月的馬修‧史卡德》,傅先生用「生命自持」的「理解」來論說馬修系列偵探小說的「無理可推」,沒錯,這本書走的就是「無理可推」,但我上次閱讀,卻是用「推理」的目的性心態,一頭熱地用以往推理的經驗武裝起每一跟毛細孔,不放過任何的人事物(其實也沒這麼認真,通常推了十幾頁就放棄,只是,閱讀也是要講道義的,既然名為偵探小說,總還是要虛應故事一番),原來,那些卜洛克筆下馬修走過、喝過的街道、酒館,有時就真的只是街道、酒館,只是馬修的生活地圖,不是拿來當作犯罪現場的,難怪上次那本《所有人都死了》,讀到一百多頁都要抓狂了,還看不出個道理來。
傅月庵說:「人間無理可推,無謎可解。桌上鈴響,前任女友來電話:我癌症末期了,我痛苦難當,幫我弄一把槍,讓我自殺吧,求求你!一個朋友在街角打電話,無緣無故被射殺,你涉入偵查,卻跟他的遺孀上床了;為了幫你跑腿查線索,你喜愛的小弟居然販起毒,還可能跟人妖做起愛來……….」←括號裏的事件都是馬修身上發生的事。
是的,馬修無法用「正義」來「解決」處理,但他無法不面對,只得如傅月庵文理說的:「人生而自由,卻處處充滿枷鎖,為了活下去,你不得不殺出一條生路,用心用力用血淚「理解」出幾個可堪『自持』的道理」。
某年夏天和忘年妹還有潔到清境,住得優雅,卻只能躲著雨吃泡麵
傅先生又說:「風華正貌的你,為了慶祝朋友拿到學位,千里迢迢趕赴死亡之旅,火車出軌,她死了,她也死了,你昏迷不醒,這樣有沒有道理?你相信銀行所說的一切,你欣然使用電話轉帳,中途密碼被攔截,一覺醒來,存款全空,這樣有沒有道理?你拒絕一名有婦之夫的追求糾纏,你害怕跟他談判,你帶人作伴壯膽,一言不合,他用硫酸潑得你妹妹、女兒眼睛失明,這樣有沒有道理?」(傅月庵,2005,兩千三百萬種死法《四月的馬修‧史卡德》)。←傅先生為馬修「無理可解」所舉的事例。
是啊!碰到不得不吞的「鳥氣」,怎麼辦?和說了千遍都通不懂得「鳥人」同一屋簷下,怎麼辦?看到「綠營向陳水扁喊話,盼勇敢面對司法」這些陳腔,這些都是別人錯的駝鳥,你怎麼辦?看到有些生命生而仇恨,怎麼辦?冬天總是無法克制口腹之欲,怎麼辦?
然後,常常這樣寫著、寫著,不知起始為何、該何以為終,怎麼辦?哈!庸人自擾,睡覺去。
或是到超市大肆試吃
我也很好奇照片正面誰是誰
我發現這樣一首詩,在我高三時,原來我曾經這樣灰色過。 讓死神的手指向我 含笑而去,不論 天堂的花朵,地獄的荊棘 笑吧!笑吧! 當雨灑在我身 我會奉獻肉體於 萬物的靈中 天使啊!魔鬼啊 成全我,我會奉獻 靈魂於你之雙手 是的,十八歲,還沒有很堅強的力量,但期待去發現自己的力量。 「高三在思想上給了我很大的轉變,我覺得自己漸漸傾向老莊思想,但對時事我又顯得那樣熱烈關心,或許老莊思想已不適於現世,但我崇拜著老莊境界,但深思老莊、儒家及一些思想,均是互相依附,若每個人都傾向老莊,那麼社會也不會生存太久,當我擺脫聯考束縛時,我要踏遍每一座山,我要將自己溶於自然中,讓春雨滌青每一條思路,讓自然的色彩鑄於我心靈中,人生短短,太多的事情窮我們一生能做完的有多少?我很矛盾,我傾向於老莊的出世,卻又希望嘗試世間的每一事務。生命的確太短了,可是悲觀的色彩主義又困擾著我,我想過笑著我靈魂送給死神。 這一切一切的矛盾,我找不出原因,或許是聯考壓力下患得患失的心情產生的,唉!這一切只要聯考過後才能證實。」這樣青澀無知、自以為是的十八歲,喜的是閱讀給了我力量的出處,找到用文字來認識、甚至面對自己,那時覺得生命好長,不知如何渡過那些社會規範,沒想到現在過著十八歲時想像不到的生活,而且還比那時想要的長壽多了。 不過,青春雖好,但一次就夠了,我喜歡現在的中年況味。
Berry - Le bonheur,生命的輕盈甜美,也就是這樣細細碎碎、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