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後抵達威尼斯,夢境般的不真實,等不到房東口中來接我們的brother,但一點都不心急,重要的是,我已經在威尼斯了,就這樣楞楞地望著倒影中的波光,以及忙碌地來去的船隻,這就是威尼斯----張耀書中充滿沉淪意象的水上城市。
Anna處理事情果然俐落,第二天還在睡眠中,就已經帶著一位很有氣質的老先生來修門,大家繞著門看來看去,也不懂為何會如此,總結給我的答案是:「熱漲冷縮」,我咧-------。不過爽到的是,會做人的Anna抽出20歐元以為補償,聽到我們三天後還要續住一晚,又自動減去20歐元。
近日讀余華的「沒有一條道路是重複的」,其中一篇「流行音樂」談到他在兒子出生半 年後,決定和小朋友分享自己對古典音樂的喜好。他讓小朋友聆聽巴哈、德布西,小朋友也不負眾望,總跟著音樂搖頭晃腦擺動起來,直到聽了外婆拿來的周璇兒歌 「小燕子」,小朋友整個激動起來,從此以後再也不聽巴哈。余華最後的結論是,「流行音樂通過我的兒子,向我證明了他們的存在」,當初他兒子是用聽搖滾的姿 態來聽偉大的巴哈。
義大利西班牙廣場,這位輪椅上的朋友開心吟詠
我和音樂如同當時當時的年輕人一樣,高中時聽著luck牌電唱機放著黑膠唱片,聽一片10元的學生之音、學唱英文歌,進大學才整個捲進民歌的浪潮,出社會、工作,斷斷續續雜食性地亂聽音樂,直到整個環境為數位資訊的音樂所攻佔,包括設備、包括音樂,陌生使我距離音樂的主動性愈來愈遠,沒那麼投入了。
為一位演唱歌劇女子扮奏的男子,是我在那當下音樂空間裡的焦點
年歲漸長,曾經讓我狂熱投入的事情,隨體力漸漸減緩移動的能力,此時,最不費力的應該是音樂吧!而且,因著科技進步,音樂是可以帶著走,跨過這一歩,我想,以後可能要接近音樂多一點。
只是那天「邁阿密刺青客」裡的一段小故事,我就聯想到這句歌詞。
如果捨不得說再見呢?先說個笑話:
二弟的潛水教練死於與海有關的事件中,這樣的身分及死法,當然是以海葬Say goodbye。可是,有一天,二弟夢見他,他說:「很冷,寄些衣服吧!」那是清明,在靈骨塔前為死去的父親燒紙錢,彷彿只是在敘述一件事情,「死亡」,如許尋常。
「尋常的死亡」是已經過了保存期限,那在保存期限內的死亡呢?那是碰觸不得的痛,碰一次,心痛一次,淚流一回,卻無法視而不見,我們該如何溫柔地等待心痛期限的過去呢?
那天的「邁阿密刺青客」,他的女兒一出生就得了一種「連眨眼到吞嚥,什麼都做不了」的怪病,畫面上,她一直是半閉著眼趟在Daddy胸前,不管他們夫妻如何珍惜呵護,最後她還是離開了。他一直處於悲傷中,不知如何面對,於是來到刺青店,請擅長肖像刺青的凱特,將女兒愛麗絲靠在肩前的影象刺在胸前,永遠陪伴著。
黑白基調的刺青完成時,他說:
「我感覺到她放鬆下來了,而我也因這刺青,開始感到一點平靜。」
一生中,我們多少要面對一時間無法釋懷的死亡,時間常常無法很快地撫平傷痛,多數時候我 們選擇逃避。在這個節目中,很多人選擇刺青面對親友死亡的傷痛、選擇刺青面對自已不堪過往、選擇刺青紀念人生的轉折,節奏很快,包括刺青店的夥伴,一小 時,常常讓我看到很多故事,很多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