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過不久就要離開這間辦公室,時間催著我開始陸續清理雜物。 案頭上是梁朝偉的CD封套,裡面是電影「花樣年華」的音樂;另一張是POT 的封面,女子是史辰蘭;另兩張海報從義大利帶回來,一張在威尼斯,一張在perugia,另外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張雲門在雪梨演出的大海報,這些點滴視覺在偶而無意接

而那條小小魚兒,正在我為牠安排的安寧病房裡努力,看看是是否還有機會回到還有兩個朋友的魚缸,不過,多數的期待都是落空結局,牠已葬在辦公室另一個盆景的泥土裡,和其它的魚魂一起。
「離開」對我而言,愈來愈不是難事,但也更加認清一個事實,珍惜當下你能感受到的真誠。這些心情當然非一時而來,其中轉折當然也是老生常談,走過生活,很自然必須面對的事實是,人力渺小得無法掌握無常以及年歲漸增生理上的衰退,於是,只好選擇放棄,放棄記憶、放棄擁有、放棄執著。
國、高中時,努力留下所能確保的記憶物品,記得那年父親丟了一堆剪報,足足和父親冷戰了一個多月,然後,求學、工作,不斷地離開、開始、離開、開始,發現帶著擁有游走太辛苦了,能夠負載的,是重新建立新的記憶及體驗。適度的放棄,身形更加輕鬆,當然,難免也有走不開的時候,然而,總也比較能夠放下。這是在義大利Burao買的玻璃製品,那天閒來無事打掃搬動中竟然打破了,一直也不知道它的用途,而這小玻璃瓶就這樣不明不白在「異國」遭受創傷。

記得破掉那一煞那心真的揪了一下,但想起西班牙那趟旅程的某脕,深夜躺在床上,突然聽到背包倒下的聲音,還想著:「不會那麼倒楣,這樣玻璃就破掉」,第二天起床,彷彿謎底揭曉般的緊張,結果當然非我所願,現在想想唯一遺憾的是,儘管是一堆碎玻璃,當時還是應該帶回來,如博物館的物件,在台灣自有它另一種時空。
梁朝偉的花樣年華、POT的史辰蘭,現在安安靜靜地在家裡,從辦公室回到居家的空間,又是一番不同視覺氛圍,在這場域裡,我突然想到「物件」在不同時空裡的意義呈現,這是活的、沒有圍牆的博物館,就在你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