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007

存在與不存在

這張圖片的場景已經不在了。

再過不久就要離開這間辦公室,時間催著我開始陸續清理雜物。 案頭上是梁朝偉的CD封套,裡面是電影「花樣年華」的音樂;另一張是POT 的封面,女子是史辰蘭;另兩張海報從義大利帶回來,一張在威尼斯,一張在perugia,另外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張雲門在雪梨演出的大海報,這些點滴視覺在偶而無意接觸中,不時提醒我生命中還有很多豐富一直存在著,可千萬別忘了。

而那條小小魚兒,正在我為牠安排的安寧病房裡努力,看看是是否還有機會回到還有兩個朋友的魚缸,不過,多數的期待都是落空結局,牠已葬在辦公室另一個盆景的泥土裡,和其它的魚魂一起。


「離開」對我而言,愈來愈不是難事,但也更加認清一個事實,珍惜當下你能感受到的真誠。這些心情當然非一時而來,其中轉折當然也是老生常談,走過生活,很自然必須面對的事實是,人力渺小得無法掌握無常以及年歲漸增生理上的衰退,於是,只好選擇放棄,放棄記憶、放棄擁有、放棄執著。

國、高中時,努力留下所能確保的記憶物品,記得那年父親丟了一堆剪報,足足和父親冷戰了一個多月,然後,求學、工作,不斷地離開、開始、離開、開始,發現帶著擁有游走太辛苦了,能夠負載的,是重新建立新的記憶及體驗。適度的放棄,身形更加輕鬆,當然,難免也有走不開的時候,然而,總也比較能夠放下。這是在義大利Burao買的玻璃製品,那天閒來無事打掃搬動中竟然打破了,一直也不知道它的用途,而這小玻璃瓶就這樣不明不白在「異國」遭受創傷。


記得破掉那一煞那心真的揪了一下,但想起西班牙那趟旅程的某脕,深夜躺在床上,突然聽到背包倒下的聲音,還想著:「不會那麼倒楣,這樣玻璃就破掉」,第二天起床,彷彿謎底揭曉般的緊張,結果當然非我所願,現在想想唯一遺憾的是,儘管是一堆碎玻璃,當時還是應該帶回來,如博物館的物件,在台灣自有它另一種時空。


梁朝偉的花樣年華、POT的史辰蘭,現在安安靜靜地在家裡,從辦公室回到居家的空間,又是一番不同視覺氛圍,在這場域裡,我突然想到「物件」在不同時空裡的意義呈現,這是活的、沒有圍牆的博物館,就在你我身上。

1/16/2007

擦防曬油的季節

尼泊爾山上,時間已失去意義
只記得
Sweet Membory」
那家桃紅色小餐廳的
相依為命


這個女子騎上腳踏車,蛇似地一路直行,
腦中響起:「滴答、滴答」的聲音。
那個女子抬頭看著這個女子,
想到:「她,正在老

回到北部,天橋上,風來自四面八方,
如秋將至,時序五月底,
果然「沒吃粽子前
別相信天氣」。

「滴答、滴答」,這個女子想:慢慢地老是什麼滋味?
豪雨後,那個女子望著滴答的屋簷,
暮春時節,綠芽漸
轉濃蔭,
她看到時鐘「答」一聲,跳了一格。

因著工作異動,發現以前的文字,也有20幾年了吧!原來那時就已經開始老去。年輕時特別著意時光的存在,現在,完全無視老之將至,只想糊塗過日子。

暮色漸黑,山風簌簌
一群印度女人視我們為奇怪的外國人
趕著天色全黑前
留下如此匆忙的相片

1/01/2007

緩緩流過

似乎有點掃興,但歡樂的這一刻
人生如常,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持續運轉
昨晚的台灣應該可以說是全世界最喧囂的一個地方吧!小小的島上從南到北也有十幾場的跨年晚會,大家被媒體的炒作氣氛推著往前走,彷彿這個夜不跟著吶喊一下,就將就此枯萎,為大眾所離棄。但當今冬發現已穿不下一些衣褲時,儘管跨年於我而言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我仍然決定忽視它,早早入睡,早早起床,強身計畫就從明日單車之旅開始,而且是冒著月中才剛雷射掉的黑斑可能復發的賭注。 臨時起意,未特別規劃路線,只秉持「不逆陽而騎」的原則。沿著華美街的溪浚,在晨起七、八點時分,竟能聽到山林中熟悉的鳥鳴,還有似乎嫌晚了點的公雞啼叫,但空氣還是酣睡的,我靜靜騎過,獨享無人知悉的自得。 Giant彎過文心路騎入麻園東街,右側是學校,左側是麻園溪,在橋頭護欄上發現一雙嶄新的黑色皮鞋,好奇黑鞋主人哪去了的我,就在這條短短沿溪行的路徑上,竟對這條路徑生起驚艷之感。
除了青綠蔬菜
還有灑了一地艷紫荊
這個區域以前未曾來過,是這城市較被遺忘的區域,但也因此保留了尋常人家的生活氣味,我沒在溪底找到黑鞋主人的身影,卻被沿途護欄上嫩綠的蔬菜所吸引,每個間隔是不同菜種,都是我們日常熟知的青菜,竟不下四、五種以上。記得同事曾經說過她那老邁的外婆,自從菜園被拿去他用後,竟然在道路兩旁找到種菜的土地,對她的外婆而言,農事已經是生活的一部分,必得透過土壤的接觸,這日子才算完整,這一天才算過完。看這一哇哇茂盛青脆的綠葉,我不免私自揣測,這是不是鄰近老人家的農地延伸呢?
城市裡有很多條這類的溝浚,一直以來也認為是這裡最寶貴的一塊生活綠洲,運用得宜,它所延伸的緩慢悠閒,是這個城市要在台北及高雄之中勝出的蠻重要資產。在台灣我們總愛說「XX行,台灣為什麼不行」,事實上,有時候確實是不行的,行或不行不在於做不做得到,而是身在其中的人,是否清楚想過自己要的是什麼?當我們在談「行或不行」時,看到的是別人經過時間琢磨下來的結果,我們的做不到是因為我們沒有耐性去參與、了解過程。
比任何綠色植栽
都來得出色的景觀
這條溪讓我想到六月底去過的韓國,首爾7天除了足球及清溪川,這地方沒給我留下多少可以記憶的地方,尤其是清溪川,午間看到市民吃著簡單的午餐或捧著書,還不忘將雙腳放入溪水中,那情景是令人感動的,有水流過的城市,人們似乎也跟著柔軟起來,也更能放鬆。其實清溪川相當人工化,相較今早我初接觸的麻園溪,也顯得更為無味,但清溪川有人,上班族、情侶、夫妻、家庭、遊客,他們在溪水聲中互訴家常或悄悄對自己私語,這是一條能讓人傾聽、也願意傾聽的溪流,但我們的溪流,被冷漠對待,於是,近在一旁,卻是呎尺天涯。在義大利的Lucda,它有一個頂頂大名的鄰居—比薩斜塔,但Lucca吸引觀光客爭的不是這個,一輛腳踏車的行程,就讓我愛上Lucca,也吸引那些願意放慢腳步的過客,這裡,也有一條小溪,這條溪也許不像清溪川可以讓人滌足,但它放映這小城的風景,更身的催化,你說不出哪個偉大的景點,但你常常
會記起他,還有教堂旁小舖的冰淇淋。

Lucca沒人玩水,但處處都可汲水